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蝴t?蝶之夜

關燈
蝴t蝶之夜

後半夜, 身旁的時清睡得呼呼作響,程微棠還睜眼望著天花板。

她快要窒息,卯足了勁, 一把推開時清橫在自己肚子上的腿,那人也只是翻了個身, 雷打不動又呼呼起來,全無半點艷光四射的女明星形象。

程微棠惶惶惑惑, 眼前都是傅昭的溫度和低語。

熱。

熱得要瘋掉了……

再沒羞沒臊的話, 他都能面不改色說出來。

人都有天賦點, 傅昭的怕不是點在了勾引上。

他站在虎視眈眈的對立面,頂著一張高傲又兇猛的外殼調情, 帶來極致反差,感覺還真是微妙。

唯一讓程微棠費解的就是。

他是單純的需要一個女人, 還是,僅需要她?

她對很多問題戰無不勝, 面對朦朦朧朧的感情, 不知作何反應, 終於折戟沈沙。

程微棠困惑又難耐, 翻身面對帳篷,緩慢貼蹭在一起的雙腿,如山谷間幽幽流淌的春潮, 註定是難以入睡的夜晚。

她認命似的閉眼。

……可怕的男狐貍精。

-

昨晚玩得太瘋, 不少人早上起來時都是懵懵的狀態, 困得東倒西歪。

程微棠洗漱完畢擦了精華和防曬,護膚流程很精簡, 沒有上妝。

肌膚在清晨刺眼的陽光下也全無瑕疵,白玉琉璃似的近乎透亮, 有瑩潤的光澤感,她抻了個懶腰,睫毛簌簌顫抖。

臉上沒有任何水腫,還是咬住吸管,喝著苦澀的冰美式。

時清:“你臉色怎麽這麽好?”

程微棠像只慵懶矜貴的貓,瞇眼:“有嗎?”

“有哇!”

時清不可置信戳戳她臉蛋,貼近了看。

“而且氣色紅潤,像突然吃了十根人參一樣滋補!”

“還是你背著我吃烤腰子了?”

程微棠又沒開過葷,讓傅昭那麽勾引,直接熱血上頭了一宿,臉頰白裏透紅,看起來倒比往常更健康了些。

時清這缺心眼一嚷嚷,一旁年長的項目經理也看過來。

見狀艷羨地摸著自己的臉,溫和地笑著:“程總年輕身體好,我跟我老公分居兩地好多年,想有這種氣色只能靠喝中藥了。”

這話說得充滿生活的艱辛,又內涵十足。

程微棠驚了下:“……”

什麽都沒做呢,還有調節激素的功能?

“喔……!”時清這會兒反應倒是快,立刻人來瘋的纏上去問她,“金主媽媽,你吃的什麽牌子的人參,是傅——”

程微棠氣急了,打斷她:“……滾開啊。”

“我天吶,程大小姐會說臟話啦!”

程微棠不禁逗,氣呼呼的又掙不過她,被時清挽著朝車子走去。

傅昭不遠不近凝視著那道背影,徑自跟上回程的腳步。

光影勾勒出她側臉的輪廓,白生生的肌膚透著緋色,軟嫩可口。

男人犬齒摩挲著。

後悔昨晚沒咬一口,在哪留個印子,挨一巴掌也值。

他視線一滯,瞥見那條細瘦手腕上,一條細細的朱砂般的鮮艷紅色,格外顯眼。

終於大發慈悲接受一點來自他的討好。

傅昭指尖撚了下脖頸上的銀鎖。

銀鏈銀鎖、寺廟紅繩。

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配飾,在他眼裏,已經有如情侶對戒般的功效,將他們牢牢捆在一起。

無神論者開始渴求那條細繩早日發揮功效。

讓她與自己……

永不相忘。

-

“南家小子結婚了。”

幾日後的清早,程為水在餐桌上冷笑一聲:“還真是急不可耐,沈不住氣!”

南家一共兩個兒子,聽他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就知道說的是大哥南書予。

程微棠蹙眉:“這麽快?”

她往常都不在家裏吃早飯,因為有金不渝一同用餐,她嫌倒胃口,今天專門被程為水留下,她就知道一定有事。

金不渝下意識瞟了眼她,面色微妙。

本以為能趁此機會煽動老爺,把程微棠嫁出去,到時候潑出去的水,還怎麽和阿昭爭家產?

誰想這小妮子也挺有本事,巋然屹立在程氏集團,動也不動。

“可不是快嘛。”

金不渝笑吟吟端了一顆灌湯包到程董碗裏:“上次在慶功宴上被當場退婚,又被你打了一下,記者一拍一發,丟臉直接丟到全國人面前了!”

“就算是為了報覆我們程家,也得快點結婚吶。”

“彩禮一下子就過完了,直接送人家一套酒店一套二環內別墅,別的簡直不計其數呀。”

無怪乎金不渝這些年沒混出名頭。

南書予上一個聯姻的預備對象可是程家,她想到的居然只是彩禮這些死物。

好像程微棠嫁出去,彩禮能落到她手裏似的。

白瓷勺子攪動了下燕窩羹,程微棠涼涼一掀眼皮。

“沒人問你。”

金不渝臉色一黑。

“沒大沒小,不許這麽和你阿姨說話。”程為水皺眉,女兒商業版圖日漸壯大,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挖皮挖臉訓個沒完了。

程微棠:“聯姻對象是誰?”

程為水氣憤說:“是楚家!”

她斂眸,想起一個很符合南書予要求的妻子。

——楚家獨女,楚宜家。

“兩家人都遞了請帖過來,除了這個,別的一句話沒有,我看就是想向我程為水示威宣戰!”

“棠棠,你那些金礦和珠寶都別掖著,最近多開幾場發布會,務必讓他們知道我程為水後繼有人,他們就是加起來,也比不過!”

爸爸毀自己的藏品畫作,反對她周游各地設計珠寶。

如今為了面子,又要把她推出去炫耀。

程微棠心裏一陣諷意,淡淡頷首:“好。”

-

華國古代匠人,至今是世界上最神秘的群體之一,他們所創造的作品,無論時空如何沈澱,永遠鬼斧神工,永遠望塵莫及。

射燈光芒照耀,孝賢皇後鳳冠歷經千百年,仍然流光璀璨。

這是這場珠寶展裏的鎮館之寶,價值連城,也是程微棠最心愛的藏品之一。

若不是爸爸這幾天急著出風頭給南家和楚家看,她是不會拿出來展覽的。

誰料這麽低劣的炫耀行為,還真是行之有效。

她照例巡查展館,因為覺得不是什麽要緊事,就叫退了負責人,獨自從前廳閑逛到了後園,打算休息幾分鐘。

就撞見一男一女在僻靜處爭執。

“那鳳冠是鎮館藏品,怎麽會賣給你?要實在喜歡,給你找個朝代近點的。”男人聲音溫潤儒雅,卻透著壓抑的強勢,“不滿意?”

楚宜家很低落,眼眶濕紅:“我沒有……”

這段時間南家股價大跌,著急置辦婚禮又支出一大筆錢,要是再買個中看不中用的鳳冠,南書予就更上火了。

他有錢也不想花在這。

見新婚妻子一副溫溫柔柔的樣子,不知怎的,他心底更不滿,像是看穿她同樣對自己不滿意似的,惱羞成怒。

“不用在這哭哭啼啼,我寵女人也不是沒有底線。”

“來之前你也沒告訴我這是程微棠辦的珠寶展,我不還是跟你來了?我最看不得的人一個是她,一個就是傅昭!”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楚宜家婚後的狀態似乎很壓抑,牽著他的手,眼淚啪嗒啪嗒掉。

“你不要生氣了……”

南書予:“楚宜家,你記住,你家和我家差著十萬八千裏,你也只是個養女而已!”

“你最重要的,就是當好一個賢惠顧家的女人,知道嗎?”

他狠狠甩開手,楚宜家踉蹌著差點摔倒,哭得更厲害。

還沒幾天,兩個人儼然一副怨侶架勢。

程微棠神情微怔看著這一幕,渾身起了細細的雞皮疙瘩。

仿佛回到幼時,自己無措地站在客廳裏,父母無休止的爭吵,一個委曲求全,一個自負冷漠,接下來就是打打砸砸,伴隨著尖叫和怒吼。

她差一點就嫁給一個和她父親很像的男人。

楚宜家絕望又懦弱的神色,也和母親何其肖似。

……這太恐怖了。

媽媽去世多年,她多久沒有過這種窒息的感覺?

一只無形的鐵圈猛地束縛住咽喉,程微棠眸光顫抖,揪著心口的衣服,愈發喘不過氣,像個哮喘發作的病人,唇瓣蒼白翕張。

一件薄衫突然輕輕蓋在她肩頭。

“小姐,這邊冷,小心著涼。”

泛著冷意的肩膀讓人不輕不重捏了捏,帶來沈穩令人心安的力量,男人幹燥掌心的熱度徐徐傳來。

程微棠擡眼看見他,像是出走的神魂陡然歸位。

傅昭冷淡,平靜,一雙黑沈沈的眼註視著她。

擡手時,竹節般修長的手指刮過她耳垂,小動作親昵又自然。

“這麽大人還喜歡聽墻角呢。”

程微棠臉上飛紅,立刻反駁:“我哪有……”

男人眉梢揚起:“沒有嗎?”

不知不覺兩個人關系拉近了不少。

她對傅昭的定位由“登堂入室的瘋子野狗”,又增補了一t條“長得兇但很會勾人的狐貍精”。

不再像一開始那樣見了他就要炸毛,反倒是一見他就感到心安。

這種感覺讓程微棠困惑了好一陣子。

這時南書予也發現了他們,這人最要面子,決不能讓人看出他剛結婚就和老婆吵架,咬牙威脅楚宜家閉上嘴。

隨後攬著她走過來,還是一副風度翩翩氣質:“微棠。”

眉眼間不免有點得意,像是說即便遇到重創,他還是能順利結婚,操持一切。

他談天說地誇讚這場珠寶展,故意無視了傅昭。

“有時間幫我妻子設計一套適合她的首飾,如何?我當你的大主顧。”

南書予一把攬住妻子,如同亮出一塊價值不菲的名表,冷笑著對這個不肯被他收入囊中的女人說——

“反正你是個沒感情的商人,應該不在意我們之前的關系,對吧?”

他語氣那麽理所應當。

程微棠要是不同意,就仿佛對前未婚夫舊情難忘似的,即便他們並沒有舊情。

楚宜家拽住他衣袖,讓他別再說下去。

傅昭臉色微沈,溫度陡然冰冷。

不用他開口,程微棠眸光很淡地瞥南書予一眼,態度認真,言簡意賅:“三個億預算,少一分不接單。”

大設計師程微棠,會懲罰每一個誇下海口的笑面虎。

不出意外,這天以南書予臉都快氣歪結束。

很快,南楚兩家聯姻的消息正式在圈子裏公開,為了避嫌,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或是員工,從不敢輕易在程氏集團總部公然議論這件事。

但這無疑是茶餘飯後最大的談資。

“快別說了,那就是個程總不要的男人,被楚宜家接盤了嘛。”

“楚小姐也是蠻可憐的,留學回來怎麽也應該繼承家裏的事業,就像我們少東家一樣,怎麽會去結婚……”

“你不知道嗎?她不是楚家親生的,一個領養的孩子,楚家怎麽可能放心讓她繼承家業!”

“這麽說,楚家養她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聯姻!?”

總部大廳裏,兩個前臺竊竊私語。

正說到興頭,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敲了敲臺面,溫柔的女聲響起:“不好意思。”

擡頭,是張柔和昳麗的臉。

說什麽來什麽,兩個前臺嚇得大氣不敢喘,楚宜家讓她們幫忙給程總辦公室打電話,自己有事找程微棠,二人心虛,老實照做。

程微棠和她只有幾面之緣,上一次正式講話,還是在楚宜家的歸國宴會上。

深烘的咖啡豆泛起濃郁香氣,程微棠抿了一口。

料想她是因為南書予而來。

可他們壓根連訂婚都沒有。

果然,楚宜家說:“突然來公司拜訪,也是想為前幾天的事情,代替書予給你道個歉。”

程微棠暗想南家還真是陰魂不散。

“我和他毫無關系,希望你不要再有不必要的誤解。”

楚宜家沈默幾秒,忽然輕聲說:

“其實,也不完全是為了我丈夫。”

“只是因為淪為家庭主婦的生活太突然,被關在家裏畫了一張又一張畫,也沒有志同道合的人,才冒昧拜訪。”

她神色郁郁寡歡,比前幾天更消瘦。

這空洞到毫無神采的臉,讓程微棠想起一個人——

媽媽。

逐客令卡在喉嚨裏。

毫無感情的聯姻,一身湮滅的才氣,每日面對沒有感情的丈夫。

這和她母親當年的境遇十分相似。

楚宜家寒暄幾句,只字都沒有再提到南書予,隨後將一個畫框拿了過來,打開包裝,露出色彩濃郁的畫作——

漆黑夜幕,一只炫目美麗的蝴蝶即將沖破黑夜與畫框,振翅而飛。

程微棠微微一震。

這是夜明珠閃蝶。

翅膀薄如蟬翼、脈絡細微,天藍、銀白、金黃、淡紫,融合在蝶翼,不同角度看去既像月光石朦朧,又如人魚淚珠般閃耀著夢幻的色澤。

無論看到幾次,這都是程微棠最喜歡的畫作。

恍惚間,她還以為是她那張被爸爸燒毀的畫,細看又不同。

“《蝴蝶之夜》?”程微棠不可思議地問,“這幅畫只有一張,是被我收藏的,而且原作者早已去世——”

楚宜家柔柔地抿唇微笑,有點不好意思。

她說之前去過程微棠的美術館,想要一睹真跡,可惜管理員告訴她,那副《蝴蝶之夜》已經被不小心燒毀了。

她實在喜歡,就自己動手,覆刻一幅。

“微棠你不要嫌棄我笨拙就好。”她說。

這稱呼讓程微棠警惕了些,斂了情緒,細腰向後一靠,姿態矜貴自然:“無功不受祿,楚小姐還是拿回去吧。”

楚宜家臉上劃過慘笑。

“放在家裏做什麽呢?婆家那幾個人誰能看懂?”

“你放心,我只是楚家的養女,從小就被當作兒媳婦來養,也沒有拉幫結派的本領。”

她性格溫吞安靜,說起話來也慢條斯理:“還不如借花獻佛,在你這混個臉熟,也當交個朋友,這幅畫需要懂它的靈魂。”

程微棠看著眼熱。

她嘗試覆刻幾次均以失敗告終,畫不出這份靈氣,但眼前這幅幾乎一模一樣,給她一種失而覆得的急切和感動。

這畫,是她很珍愛的東西。

被爸爸一言不發燒毀以後,她失眠幾個夜晚。

楚宜家眼眶發紅,壓住淚意:“無論地位多高,只要父母一聲令下,就要像個提線玩偶似的任憑他們驅使,我們太像了。”

“都是這身不由己的蝴蝶而已。”

“自以為掙脫畫框,可以自由高飛,終究只是扇扇翅膀。”

程微棠眉心微微一跳,最終還是收下了畫。

楚宜家出門時,與進門的傅昭擦肩而過。

男人直覺敏銳,餘光極其警惕地瞥她一眼,那女人朝他禮貌一笑,離開。

傅昭神色凝重,總覺得那張臉在哪見過。

不是之前的宴會,而是更早之前,要追溯到記憶最痛苦模糊的時光,可他怎麽也想不起來。

……再也不嘲笑小姐記性不好了。

得知那是楚宜家送的畫,傅昭冷峻的臉毫無感情,冷冰冰道:“給我。”

程微棠抱住:“?”

“我送去質檢,看看有沒有監控或者有毒物質。”

-

檢查後,毫無異常。

程微棠嗔怪傅昭杯弓蛇影。

她對那張畫越看越喜歡,覺得楚宜家成為家庭主婦才華埋沒,實在是太可惜,兩個人一來二去逐漸成了朋友。

頂層商業圈,幾個大家族時常會在各種場合碰面。

晚宴酒宴商業會談,程微棠很高頻率地看見南書予攜手楚宜家出席,但每一次,兩個人都不大愉快。

楚宜家卑微萎靡,以淚洗面是常態,精神狀態也不好。

程微棠遠遠看見,就覺得心驚肉跳,總是想到母親當時的狀態,也是這樣一日比一日消沈。

她總會出神,隔著遙遙時空,想起媽媽。

每當這時候,傅昭都會很現實地告訴她:

“不用可憐她,混得再不好也是豪門闊太,心疼她做什麽?”

硬生生打斷她的悲傷:“……”

再有就是她和楚宜家約好看展,傅昭總會不合時宜地貼到她身邊,低聲催促:“小姐,午餐時間到了。”

程微棠許久沒就著一個創意延伸那麽多話題,正是亢奮的時候,和那人聊得無比投機。

“我不餓。”

傅昭:“我餓了。”

他巴巴貼著她,就算不理他,也能感受到一雙炙熱的視線黏糊在她身上。

程微棠忍無可忍:“法餐?”

傅昭心滿意足:“行。”

還以為楚宜家會走,誰想這人推薦了一家朋友開的餐廳,吃飯時,她還專門去和老板聊天道謝,游刃有餘,看著並不像整日困在家裏的主婦。

刀叉懶懶戳著前菜,傅昭薄薄的眼皮垂著,冷嗤。

“手段了得,才和你認識多久,就能利用你的善良,讓你放下戒心。”

程微棠早就察覺到他對楚宜家不僅有敵意,更有厭惡。

但因為對方是個女人,不能像對男人那樣隨便打罵,不然他這性格早就讓對方掛彩了。

之前對靠近她身邊的異性如此,現在對同性也如此,像一條盤踞在她身上的毒蟒,誰敢靠近就亮出獠牙,擺出攻擊姿態。

占有欲,濃烈病態,隱隱有要發作的味道。

她有點害怕傅昭這樣,又回到最初見他時的陰鷙冷血的狀態,很駭人。

腦中亂糟糟都是他拿出電棒陰冷冷地註視她的樣子。

程微棠不滿地問:“你總是對她敵意那麽重做什麽?”

男人薄唇扯了下,還嘴硬:“小姐為了一個認識沒幾天的朋友,誤解我。”

程微棠手機響起,無奈瞪他一眼,起身去接電話。

她剛一離開,楚宜家就款款坐了回來,位置在傅昭正對面:“微棠呢?”

男人沒理她,臉一拉,抿了口紅酒。

桌下,一條雪白的腿從長裙下探出來t,鞋尖悄無聲息碰到傅昭鋥亮的皮鞋,剛一觸到,傅昭就很迅速地挪開,目光銳利。

他深深盯著那人,冷笑一聲:“怎麽,想玩男人了?”

沒想到傅昭講話這麽粗俗,楚宜家低頭一笑,幹脆也不裝了。

“習慣住哪家酒店?”

“藥勁還沒上來,就找不著東南西北了?”男人話音諷刺,毫不留情戳穿她的秘密,楚宜家臉色登時一變。

打從一開始,傅昭就懷疑楚宜家是個癮君子。

可惜私下調查不出太多信息。

如果不是三教九流裏摸爬滾打過來,他估計也不會如此敏銳。

他有個做刑警的朋友,私下聚會時教過他如何分辨這類人,無論是氣味還是模樣,亦或是,眼神。

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人留在程微棠身邊,但還沒有確鑿證據,不能直接在小姐面前揭發。

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子裏,冒著寒氣,慢慢沁出殺氣。

“爛貨。”

刀叉在瓷盤裏滑過,如剔骨剝皮,響起刺耳聲音。

“我家小姐和你不是一路人,你要是敢帶著她亂來,別怪我捏死你個臭蟲。”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